钟紫菱是被河水呛醒的。
会潜水的她在河水里能视物,她看见自己被关在一个如同竹筐一般的东西里。
她憋住气,拼命的撕扯着竹筐。
半晌,竹筐终于被她撕开了一个口子。
她心中一喜,口子越来越大,她脱离了竹筐的束缚,很轻松的就游上了岸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她游到岸上,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,目光游离的看向四周。
这里是一个峡谷,远处山连着山,如水墨画一般。
她不是应该死在病房的么?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?
“啊!”突然,她的脑中一阵刺痛,接着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了脑海中。
记忆中的女孩叫小凌,今年才十六岁,是秀水村中钟家三房的五女儿,有天她上山去割猪草,却被大伯骗去一个深宅大院中被另一个男人侮辱了,事后二叔威胁她不许说出去,没想到一个月后她怀孕了!
钟家的族长和村长抓住她,问她奸夫是谁,她正要说出来,她奶奶安抚她,让她喝了一碗水,那碗水致使她成了哑巴,无法辩解。
最后,她被族长和村长以败坏秀水村的名义,判了浸猪笼之刑……
钟紫菱整个人都愣住了,她,这是穿越了!
她本是现代神医世家的嫡孙,十六岁,她就在医学界名声大噪。
可惜,医者难自医。
她二十岁的时候,得了一种怪病,每一年她的身体机能都会减退。
她自己和家人找寻了很多办法,最后都是以遗憾告终。
二十八岁,她在病房中闭上了眼睛。
她本以为会带着遗憾死去,却没有想到,*穿到了这个古代被冤死的女孩身上。
她用了女孩的身体,就不会放任她的冤屈石沉大海。
她先将自己身上的*解了,解*后。她在山中又找寻了很多东西,做了很多的准备,而后她静静的等着。
书中记载:古代刑法浸猪笼很是残忍,执行者他们怕女人死后怨气难消,成了水*,反过来祸害他们,所以事后,都叫来道士做法扣*,让女人的*魄不能兴风作浪。
她等的就是这个时机,一会她要利用古人的迷信,做一场戏。
深夜,秀水村的人果然来了,黑暗的河边也被火把照的通明。
村长让村民摆好了供桌,而后那道士就开始作法。
那道士拿着木剑不停的比划念叨着,有些孩子看着好玩还在不远处学着他的动作。
好久,道士收起了桃木剑,告诉村长等人已经完事了,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。
却这时,平静的河面上,突然发起了剧烈的漩涡,接着,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慢慢的从水中升起来。
“娘啊,*啊……”有人喊道,然后转身就跑,可是还没等他跑几步,就倒地不起。
“谁敢动,我就让他死!”一个阴森的女声传来。
这句话提醒了刚反应过来的人,他们转身也开跑,可是没跑几步,又倒下了一批人。
这次,没有人敢动了,他们战战兢兢的转头看向河面。
钟紫菱一步一步的走到河岸,她浑身湿漉漉的,满脸是血,样子要多狰狞有多狰狞。
“娘啊,是小凌,是小凌啊……”村中的人大声的喊道。
其他人看去,那衣服可不就是小凌死的时候穿的么?村民吓的有的尿了裤子。
钟紫菱目光游走,最后定在了钟家老大的身上。
“大伯,你害我好惨啊!”
钟家老大听到小凌叫他,吓的屎都拉出来了,他哆哆嗦嗦的躲在钟老汉的身后,不敢出去。
“你不出来,我就让这里的所有人死。”钟紫菱这话一完,其他几个村民马上强行的拉了出来钟老大,一把推到了中间。
“大伯,你为何害我?那日,你骗我说我娘晕倒,让我与你去镇上,结果,你将我骗到了大宅之中,让那男人欺辱我,你可对得起我!”
河岸上的人听完,都不可思议的看向钟老大,原来,小凌是这样失贞的。
钟家老大闻言浑身抖的更加的厉害,磕磕巴巴的说道:“小凌,大伯也是,没,办,法,你大哥,要赶,考……”
“赶考?人家赶考几十两足以,你却要上百两,没有真才实学,偏偏要走歪门邪道,害我清白,让我冤死……”
钟紫菱说道这里,扬手一弹,两团*火凭空而起,一甩手,那*火打在了钟家老大的身上,接着就听钟家老大惨叫啊的一声,接着倒地不起。
这一手,让其他本来不信的人,都不由得信了,哗的一声全部跪在了地上。
“钟老三,你身为人父,却不能保护女儿,阎王让我问你一句,你活着还有脸么?”
钟老三愣愣的看向钟紫菱,而后失*落魄的跪在地上。
钟紫菱接着看向钟林氏:“你是我亲奶,却为了不让我说出真相,*哑我,为什么……”
钟林氏吓的浑身颤抖,躲在钟老头的身后。
“村长,族长,你们明知我有冤,为何还要我无辜枉死。”钟紫菱又看向村长和族长。
两人都已经半百老人,他们心虚的躲过钟紫菱的目光。
“我好冤啊……”钟紫菱仰头大吼,她身后的河水都跟着沸腾了。
秀水村的村民马上求饶着,纷纷骂着钟家人不是人,他们也是不知情,求小凌放他们走。
钟紫菱见状,知道时候差不多了,她突然仰头大吼,惨叫声让人听着都撕心裂肺。
她的身边同时凭空而出数把*火,河水平静了,她的声音变成了男子。
“吾乃是阎王座下白无常,阎王怜惜小凌死的冤死,准她上来报仇,可惜她心善不愿伤害血亲,阎王感念她纯善,又因她阳寿未尽,特准她还阳。
尔等听好,善恶到头终有报,生时不报死后报,地狱十八层等着尔等。”
说完,钟紫菱身子一软,整个人又扎进了水中。
同时,刚刚昏迷的人都无事的醒过来,迷茫的看着这一切。
还没等他们询问,河面上飘上来一个女孩,一直飘到河岸。
胆子大的上前看着,女孩既然是小凌,这时的她,面色红润,发如墨,而且身上的衣服干干的,哪有刚才狰狞的样子。
村长和族长对视一眼,都叹了口气,族长说道:“先回到村中吧。”
钟家的人,真的不想认,可是也没办法,让钟老老三,抱着钟紫菱离开了!
钟紫菱被原身那个窝囊的父亲钟老三抱在怀中。
在她的前后,都是村中的村民,刚刚没有昏迷的恐惧的看着她,昏迷的醒后听说的好奇的看着她。
而她现在,只是风情淡漠的看着四周的景色。
河边的一切都是她弄出来的。
古人迷信,最简单的办法,才是最有效的办法。
众人晕倒是因为她事先下了*药,而有的人中*有的没有中*,是因为她下的合成*药。
就是两种药在一起才会是*药。
她先将第一种药碾成汁,放在来河边那条小路的不同位置上,这样在村民走路的时候,有的碰到了有的却没有。
接着,她出现后,抛出第二种药,前面碰到第一种药汁的人,就晕倒了,而没有碰到的就没事。
至于改变声音,是因为那时她服下了她自己配的药,那药可以改变声音。
*火是她按照原理制造出来的。
她装成白无常最后出现的*火里面就是解药,解药一处,昏迷的人也醒来了。
最后的河水沸腾,还有她的突然变装,就要靠她的一个秘密——神农空间。
神医世家世代传下一个翡翠吊坠,没有人知道那里面是什么。
而传到她手上的时候,她无意开启了吊坠上面的空间。
上一世的时候,空间除了可以储存东西,别无它用。
现在的空间大变样,里面灵泉波荡,果蔬药田,应有尽有。
没想到,因为她的死而复生空间得到了升级的机缘。
也因为空间的关系,她才会选择这个最快的办法,得心应手的装神弄*。
不过,效果很不错。
她的性命保住不说,不过,她不会觉得只这一次的装神弄*,就可以高枕无忧。
毕竟,这里是古代,一个看女人贞洁看的比命还重的年代。
“呕……”突然,一阵反胃让她干呕起来。
孕期反应?对啊,她现在有了身孕?
她稀奇的摸着自己的肚子,前世因为生病,结婚生子成了她的奢望,现在,虽然她没有结婚,可是却有了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。
她扬起了笑容,下一刻,却收起了笑容。
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?
她拼命的在记忆中寻找,也只能想到黑暗的屋中,野蛮的动作……
那一夜,原身根本没有见到那个男人长相。
“算了,不要想了,不管你的爹爹是谁,你都是我的宝贝,我会把世界上,最好的东西给你!”
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,默默的说道。
“姐姐!”突然,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,钟紫菱回过神,抬头看去。
他们已经回到了村中,而在钟老三面前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拉住她的手,眨眼看着他。
他的脑袋很大,脸蛋还红红的,样子就像一个萝卜。
作为医师的钟紫菱知道,孩子的这种情况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。
“姐姐,你没有死,太好了,姐姐,你快去看看娘亲吧,娘亲要死了!”小萝卜哭着说道。
什么娘亲?钟紫菱一愣,随后脑袋一疼,一段记忆涌上来。
是原身的娘亲,这个小萝卜就是原身最小的弟弟,钟七郎!
她慌忙的从钟老三的怀中下来,和钟七郎快步的走着。
他们一路来到一个农家小院外,这里就是钟家老宅。
钟七郎拉住钟紫菱快速的来到了院子最后的房间外,这里是柴房。
刚来的门口,钟紫菱就闻到空气中一股强大的血味,她一脚踢开门,大步的走进去。
柴房中的一切让她心冷了。
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躺在地上,她的脑袋下已经全是血,她的一双眼睛已经开始溃散。
察觉到有人来,她转头看去,看到钟紫菱和小萝卜的时候,溃散的眼睛,闪过一道光芒。
钟紫菱走上前,拿起她的手,为她把脉,许久,她摇摇头:这人没救了,就算她有逆天的空间,有着绝世的医术,可是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。
这个妇人,吊着一口气,恐怕就是为了等原身吧。
那妇人感觉到了她的存在,虚弱的伸手摸着她的脸:“孩子,你没,没事,太好了。娘,娘,不能陪你了……”
短短的几句话,和妇人不舍的眼神,让钟紫菱想到了前世的妈妈。
也感受到了妇人对原身强烈的母爱。
“好好,保,护,你,弟弟,和自己……可惜,我不能,看见你……大哥……”妇人不甘的瞪着眼睛,手垂了下去。
她,死不瞑目。
“娘,你起来啊,小宝不要做没娘的孩子……”她身边的小萝卜头大声的哭喊起来,那一声一声,如刀子一般打在钟紫菱的心上。
妇人的记忆在她死的那一瞬间就涌到她的脑袋中。
古人的女子没有姓名,所以大家都叫她孙氏。
在十六岁被父母一斗黑米卖给钟家的,成了钟三郎的妻子。
在钟家十八年,她为钟家生了二子一女,从十六岁的花季少女,熬成了邋遢的妇人。
十年前,她的大儿子被钟家的老大卖了,至今不知踪迹。
那时她哭瞎了一只眼睛,如果不是还有原身和原身的弟弟,她会自杀。
却不想,她隐忍十年,换来的后果,确是她的女儿也被人害的浸猪笼。
她拼命反抗着,想要救自己的女儿。却被这群无情的人推到,摔破了头,而后,把她关在了柴房。
就这样,她躺在这个阴暗的柴房中,带着对女儿的担心流干了她最后一滴血。
神医门的人,跪父不跪天,跪母不跪地,跪师不跪权!可是,这个女人值得她跪。
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照顾好七郎,也会找到……大哥!”
钟紫菱喃喃的说完,伸手将妇人的双目闭上。
一阵脚步声音传来,钟家的其他人走了过来。
“她娘!”一个悲痛的声音响起,钟老三扑过来跪下,看着林氏的尸体红了眼睛。
钟紫菱狠狠的看着他,她松开了钟七郎,伸手拉住钟老三起来,一把将他推离孙氏的身边。
“你有什么资格哭?你有什么资格难过?儿子被卖,女儿被害,妻子枉死家中。妻儿你都护不住,你怎么就有脸哭?”
钟紫菱大声的吼道。
钟老三整个人都愣住了,他目光呆呆的,看向他处。
许久,他突然蹲在地上,抱着头大哭起来:
“我能如何啊!我能不听话么?不孝顺的人,猪狗不如啊!”
钟紫菱真的被这样的人恶心到了,怒极反笑:
“哈哈,钟老三,圣人是说,为人子应该孝顺,可是也有一句,父慈子孝。父不慈子如何孝?你娶妻不护,让妻枉死,你生子不理不问,任由别人糟蹋。你为夫不义,为父不慈!这样就比猪狗强了么?”
钟紫菱的话毕,钟老三整个人都呆着住,半晌,他头低的更严重,哭都不敢了,整个人畏缩在那里,像是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的存在了。
因